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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的冬天
发布时间:2020-12-23     作者:     访问量:1157次   分享到:


文/杜丽梅


最近几天挺冷,天也灰蒙蒙的,每早上班,似乎都是凭着感觉骑着小电动到学校。冷到这程度,总觉得该下场雪了,雾霾严重,有场雪净化一下空气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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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报昨天有雪,便有些盼着了。下午三点多,果然飘起来,稀稀疏疏的,雪花倒是挺大。忙碌的同事刚刚稀罕着这场雪,又开始考虑起明天早上怎么来上班。美女婧婧打开手机说:“不用讨论啦,预报说五点就停了。”大家都质疑着天气预报,觉得应该不会下这么点雪吧?结果,不到五点真的停了,我们这些准北方人,全都忿忿开:现在的北方是怎么了?大冬天的连场鹅毛大雪都看不到,都快没有北方冬天的特色了。

是啊,小时候的冬天可不是这个样子的。记得每年阳历11月5号镇上物资交流会开始,差不多就是真正冬天的来临了。会期是10天,大概第四、五天的时候就会有一场大雪。那时候的人们似乎特别经得住冻,即使下雪也要跟会,晚上站在戏台子下面的人多得要命。男的大都戴着部队上特有的带着护耳的那种棉帽子,穿着长长的军大衣,再蹬一双翻毛皮鞋。女的头上包着五颜六色的三角头巾,身上绝对有件色泽鲜艳,面料挺括的锦缎制成的对襟棉袄。不畏严寒不畏雪,在露天戏场磕着瓜子看着戏。好多似乎也不为看戏,碰上稍微熟识的人就在那尽情地拉家常说见闻。直到戏终,抖抖头上身上的积雪,说句:“走好,明晚咱可来!”,然后“咯吱咯吱”地踩着满地白雪回家。

等到11月下旬,雪就更频繁了。那时候,好像没人关注天气预报,往往早上天气晴朗,大家放心地上班上学去了,一会会就开始下起雪来。有时下的是有着“刷刷刷”声音的雪豆子,有时候是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,像现在这种稀疏的雪花,一般是在下雪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会有的。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北方孩子,对忽然而来的大雪是很雀跃的。因为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,就可以积下足够我们打雪仗的雪,差不多半天就可以既打雪仗又玩滑冰了。那时候的我们,男生女生都很皮实,一个瓷疙瘩大雪球打过来,疼得眼里冒花花,也绝不生气不会哭,只管弄个比打自己还大的雪球,狠狠地还回去,不一会,头上、身上一面是雪花飘落来的,一面是打雪仗粘在身上的。滑冰更好玩,一个人,一只脚助力,一只脚固定身体,“嗤”一声就滑了出去,不过一般是那种胆大、平衡性又很好的男孩子这样玩。大多都是组团滑冰,可以两个一组,一个蹲着,一个拉,确定一段距离,然后互换;可以三个人,一个人蹲中间,左右各一拉着滑;兴致高了,五六个、七八个也可以,按蹲一个站一个隔开来拉着滑……为了追求速度,我们还会拿出教室的铁簸箕,放在脚下滑,真真是欢乐无限!雪是让我们如此快乐,但快乐完了,便悲催了。有些家长管孩子细致一些,手套、袖筒、帽子、围巾、暖窝窝(农村特质的棉鞋)样样有,这些孩子带着手套帽子暖暖和和,手脚保护得好,只管尽情玩耍。有些就不行了,个别是自己不愿带,还有一部分家里舍不得在穿戴上给孩子太多花费,缺这少那。一场雪下来,不是冻坏了脸,就是冻伤了手和脚。其他倒还好,只是这手冻得肿得跟胡萝卜一样,严重的还裂口烂掉,冬天就有点难过了。只是,再要下了雪,甭管冻了啥,继续玩得不亦乐乎。因为不注意,这样的冻疮每年冬天都会不请自来,班上有些同学的手年年冻,冻得哪怕等到夏天,都看起来又红又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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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手脚也冻过,不过不是玩雪造成的,爱美心作祟。记得五年级的时候,一天强着母亲,非要穿单鞋上学,因为我的棉鞋是四年级时候的旧鞋,前面有点踢烂了。结果,早上老师安排在教室外面读书的时候,下雪了,一会会感觉脚冻得发疼。晚上回去,就发现脚上冻出了几个小疙瘩,母亲一面责怪我,一面用热水给我泡。第二天,撅着嘴万分不情愿穿着旧鞋上学的我,都没有出教室门玩雪。只是没想到的是,下午回到家,一双崭新的千层底棉窝窝放在了那里,母亲笑盈盈地说:“赶紧试试,明天上学可以穿着了。”试了下,很舒服很暖和,厚墩墩的,里面填的棉花超出一般棉鞋好多。母亲说是因为今年没保护好我的脚,穿着脚能好快点。连着一周的热水泡脚和那双墩而厚的窝窝,我的脚居然也就好了。第二年,母亲记得牢牢的,提前就给我穿了棉鞋,别人一年冻、年年冻的事,在我身上却没有延续。手也是如此,我至今记得母亲给我缝制的比棉袄还要厚实的棉袖筒,颜色美丽,戴上暖烘烘的。

那个时候冬天真得很冷,冷到什么程度呢?脸盆用后,如果忘了收,就悲剧了,第二天铁定冻成硬邦邦的冰块,有时把塑料盆子直接冻裂开来。家家户户每天晚上用热水一定要专门留出一壶来,第二天早晨要烫压水井的,很是麻烦。不过,这是大人们操心的事。我们小孩是很欢喜这样的天气的,晚上弄碗白开水,加了白糖,里面再加根毛线,毛线的一端一定要留在碗外面,放在院子有遮挡的地方。隔天,冻得结结实实,拿开水在旁边稍微一烫,让冰块与碗分离,拽着毛线提溜起来,就是自制的一个大冰饼。干什么呢?舔着吃啊!带到学校去,班上同学一准抢开来,这时冰也酥了,就这个掰一块那个掰一块分吃完毕。

欢愉不仅只此,我们是村小,教室很多年了,破烂不堪,大队没钱整修教室。一到冬天,西北风从破败的屋顶、窗户吹进来,真是刺骨得疼。学校只得每个班配置一个蜂窝煤炉子来取暖,便有同学从家里拿了铁勺子、白糖,一下课,我们就围着炉子熬糖稀,糖稀熬好后,稍微一放,就成了一个整糖块,和糖人的味道是一样的。往往还没成型,就有调皮的同学抢,大家就一拥而上,争着抢着吃。有次,一个女同学没拿勺子,只能拿那种钢尺子沾一些熬。结果,每每等着放凉的时候,班上一个男生总是抢过去,吃得一干二净。这个女同学也有点脾气,屡屡几次后,一生气就把钢尺子抹在了男孩的额头上,顿时,一块皮就不见了。男孩没哭没告状,只是下午脸肿得像个面包似的。男孩家长跟着来,问清事由,没找老师没找女孩家长,只对自己儿子说一句:“你是男娃,后面别抢女娃娃东西了!”然后,带着他去了诊所,涂了些药,这事就这样过去了。第二天,打雪仗滑冰,男孩女孩照样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继续玩耍。那时候的人,现在想想,真是朴实得紧!

只是,这些年环境变化太大,这北方的冬天除了衰败的树木,灰蒙的雾霾,很少看到湛白的雪花了。前段时间还好,下了场不算大的雪,还没感受欢愉,第二天上班时便因积雪结冰引发交通困难,人们怨声载道。

想着曾经穿着棉窝窝,手里拿着烤红薯和烤馍,呼朋引伴踩着厚厚的积雪“咯吱咯吱”走在乡间小路上,随时“哧溜”一下在雪上滑行一段去上学的场景,再也不会有了!

大概,确实,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吧!